西施的结局:隐居说
这种说法也是十分风行,最早它见于东汉袁康的《越绝书》。里面记载说,“吴亡后,西施复归范蠡,同泛五湖而去”。而明代胡应麟的《少室山房笔丛》也有类似说法,认为西施原是范蠡的情人或妻子,吴国覆亡后,范蠡带着西施隐居起来。明代的陈耀文《正杨》卷二《西施》也引用《越绝书》认为西施跟随范蠡隐居。
“隐居说”的理由是:
东汉袁康的《越绝书》,它的记载是“越乃饰美女西施、郑旦,使大夫种献之于吴王。吴王大悦。”,这和《吴越春秋》类似,但结局不同,认为“西施亡吴国后,复归范蠡,同泛五湖而去。”
对于西施和范蠡隐居,古人的诗词中也有很多描述。像李白的《西施》诗里就写道:“一破夫差国,千秋竟不还。”
苏轼的《水龙吟》词里也写道:“五湖闻道,扁舟归去,仍携西子。”
杜牧《杜娘诗》中有句云:“西子下姑苏,一舸逐鸱夷。”
《辞海》(修订本)也这样说:“西施一作西子,春秋末年越国苎萝人,由越王勾践献给吴王夫差,成为夫差最宠爱的妃子。传说吴亡后,与范蠡偕入五湖。”
《吴越春秋》和《越绝书》是同时代的作品,但在记载西施的结局上却也迥异,这是西施结局出现不同版本的开端。至于以后历代古诗词中出现西施结局的不同说法,均是以此为依据的以讹传讹。笔者认为,确定“沉海说”与“隐居说”哪个更有道理,必须查阅更早些的作品,同时关键在于如何理解两个概念:一是对《墨子》中“西施”的理解,一是对“鸱夷”的理解。
一是对“西施”的理解。“沉海说”认为,比《吴越春秋》和《越绝书》更早的《墨子》里,明白地写着“西施之沉”。从墨子的所处年代来看,他约生于公元前468年,卒于前376年,而越灭吴在公元前473年,墨子略晚而已。墨子出生并成长于春秋末期,即吴越故事的尾声阶段,又是紧邻吴越的鲁国人,或耳闻或目睹吴越故事的壮烈活剧,当是最权威的见证人。他的记载应该是最接近历史真相的。但笔者以为,《墨子》中的西施是先秦知名度很高的一个美女,不仅《墨子》中提及,《庄子》、《孟子》、《韩非子》、《管子》中也都提到了西施,因此断定这个西施跟吴越争霸时的西浣纱图施是不同的两个人(详见《西施虚实考》)。《亲士篇》写道:“是故比干之殪,其抗也。孟贲之杀,其勇也。西施之沈,其美也。吴起之裂,其事也。”其中提到的比干、孟贲、吴起,在司马迁《史记》中都有记载,可以断定历史上都确有其人,以此推论,西施也应该确有其人。但司马迁在写到与吴越争霸相关的人与事时,却只字不提西施,这就证明《墨子》中提到的西施不是吴越争霸时的西施。
二是对“鸱夷”的理解。“鸱夷”是什么意思?“鸱夷”本指夏商时青铜所制的鸟形盛酒容器。到了春秋战国时期,多用皮革制成袋囊以盛酒,但仍称之为“鸱夷”。清人黎士宏《仁恕堂笔记》记载:“秦巩间人,割牛羊去其首,剜肉空中为皮袋,大者受一石,小者受二三斗,俗曰混沌,即古之鸱夷。”所以鸱夷的意思就是用一整张牛羊皮做的皮袋。“沉海说”理解“越浮西施于江,令随鸱夷而终”的意思是:吴国灭亡后,越王把西施装在皮袋里沉到江里去了。并继续引证《吴越春秋•夫差内传》里面的记载:“吴王乃取子胥尸,盛以鸱夷之器,投之于江中。”这段话中的“鸱夷”是伍子胥的代称,伍子胥死后,被装在鸱夷之器里投江。照此理解,延伸出西施是被越王献给吴王的,吴亡后,越王把西施沉江,随伍子胥去了,而不是随范蠡泛舟五湖。但笔者依然以为,《吴越春秋》是野史,其所记并不是历史的真实。以此为据并不可信。值得一说的是,这里的“鸱夷”,杜牧认为不作皮袋解释,而指的是范蠡,因为《史记•越王勾践世家》说范蠡亡吴后,“浮海出齐,变姓名,自谓鸱夷子皮”。笔者以为,以“鸱夷”借代范蠡是成立的,因为范蠡隐居,图的是隐姓埋名,不让越王追杀,他不可能取一个与西施之死、与伍子胥之死联系在一起的“鸱夷”这样醒目的名字。